十六岁的时候,她卑微狼狈,小心翼翼的跟着爸爸进了靳家。
从此一劫不复。
整整八年,除了苦涩暗淡的回忆,她与靳家形同陌路。
靳家将她看做拖累的寄生虫,没有人能给她一丝的温暖。
她却将最真挚的感情给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,她见他第一面,就早已沦陷。
可是,她得到过什么,又何尝拥有过什么?
盛一夏以为自己早已经百毒不侵,但没想到真正离开的时候,会如此艰难。
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来回拉锯着她的心脏。
她疼到发抖,却还是倔强的挺直脊背,直到坐在出租车上才放纵流泪。
靳南霆,我们真的再见了。
盛一夏没带走靳家一分钱,靳南霆给她的卡,全部留在床头的柜子里。
她身上仅有工资三千多,无处可去,只能租廉价的宾馆落脚。
她的东西不多,就几件换洗的衣物,刚刚收拾好,身上的手机突然急切的震动,是老板秦阳。
盛一夏迟疑的接听,公司顾虑到她的特殊性,一般都会给她发短信,很少会给她打电话。
秦阳在电话里语气为难又可惜:“一夏,经过公司统一决议,因为你无法配合公司的出差调动,决定停止与你的劳务关系。你明天来公司收拾下东西吧!”
晴天霹雳。
盛一夏顿时傻在原地,回过神电话已经挂断,赶紧给秦阳发消息,她没有不配合公司的出差调动,巴黎她现在可以去!
她用力的攥紧手机,好像攥住唯一的希望,整颗心好像浸满水的棉花,沉甸甸的往下沉。
过了半个多小时,秦阳才回复两个字:“迟了。”
盛一夏僵硬的呆呆的坐在床沿,冰冷空洞的寒风一个劲儿往她胸口里钻,冷冰冰的刺痛。
麻木的点开屏幕,她抿紧唇,发了一大串消息,主要是感谢秦阳这一段时间的照顾,要不是秦阳当初力排众议,像她这样有残缺的人很难在社会上找到工作。
对方很快就回复过来,语气带着猜疑和小心翼翼的询问:“一夏,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?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?”
秦阳的消息让盛一夏一头雾水,但还有个更棘手的问题横亘在她面前。
她失业了,身上只有三千多块钱,连房租也付不起。
胸口处像是压着一块巨石,盛一夏辗转难眠,流着泪盯着天花板,压力、孤独还有痛苦,携卷着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过来,让她四肢一阵阵发冷。
她想靳小宝,想和蔼可亲的张嫂,也想……那个矜贵清冷却又冷漠绝情的男人。
像是在沙漠里行走饥渴的旅人抓住最后一片绿洲,盛一夏眼前不断上演着从前的一幕幕。
苦涩居多,但此时也泛着甜。
盛一夏看着手机里面标注“老公”那一栏,嘴里的苦味更重,手指在删除键上停了放,放了停,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选择“确定”。
沉重的蒙上被子,她得出令人心酸的答案。
可能她的离开,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最好的决定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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