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那天是四月十二

十年前，她读初三，晚上在学校上晚自习，大概九点钟的时候才能下课，爸爸每天都会去接她。

那天是四月十二，她记得无比清楚。

她在学校研究一道数学题，离开教室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，她等了一会儿没见到爸爸，就一个人朝回家的路上走。

“小妹妹，你一个人走怕不怕？”一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忽然蹿了出来，拦住要她的路，“我送你回去吧！”

她攥紧书包转身就跑，却被另外两个人堵住了后路，他们将她围困在了中间。

秦子誉眸子一紧，抚摸着顾筝后背的手掌一顿，“后来呢？”

顾筝眼神颤了颤：“后来爸爸来了。”

她永远记得那天，在她万分恐惧的时候，爸爸冲了过来将护在怀里，他轻声道：“小筝不怕，爸爸在呢！”

她听爸爸的话抱着书包躲在一边，看爸爸将那些小混混打的屁滚尿流，欢喜的跑了过去，爸爸也笑着看她。

正在这个时候，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小混混忽然折返回来，拿了一块砖拍在了爸爸的头上。

“爸爸流了好多血，我用手捂都捂不住。”顾筝声音破碎的厉害，她颤抖着举起两只手，喃喃道，“我的两只手都染红了，可血还是不停的流……”

后来救护车将爸爸送进了医院，可医生说太迟了，来不及了，救不活了。

“如果我早点和同学结伴回家，就不会遇到那些流氓，爸爸就不会死。”顾筝哽咽道，“如果我能早点将爸爸送到医院，说不定还来得及……”

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，但这件事情像一个硕大的十字架压在她的身上，让她愧疚的喘不过气。

午夜时分，愧疚、懊恼常常将她折磨的痛彻心扉。

秦子誉抱紧了怀里的女人，声音沙哑：“所以那天晚上，你一直缠着我去医院？”

他记得一年前，看到他受伤，她不要命的扑过来，哭的肝肠寸断，让他一度觉得自己要死了。

那时，他只觉得她看他的眼神很奇怪，现在终于明白了原因。

“是。”顾筝抹了一把眼泪老实的点头，“我被吓坏了。”

那一瞬间，她想到了爸爸，她怕极了。

“笨蛋！”秦子誉嗔怪一声，翻身将顾筝压在怀里，低头吻掉上她潮湿的眼睛，“我不会死。”

顾筝身体颤，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，笨拙的回应她的亲吻。

秦子誉的吻像春风细雨，轻轻的、柔柔的落在她的脸上，每一下都充满了怜惜。

顾筝忍不住掉出眼泪来，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，只是想哭泣，却无关伤心。

秦子誉拖着她的身体，温柔的吻掉她的眼泪。

“抱紧我。”她喃喃道。

秦子誉身子一震，用更大的力气将她小心的揉进自己的身体，无比珍爱的怜惜着。

第二天早晨六点，顾筝准时起床，对着镜子，按了按红肿的眼睛，扯了扯嘴角，转身下楼做早饭。

昨天那页，翻过去了。

“可以吃饭了。”顾筝将早饭准备好，冲着下楼的秦子誉道。

今天他没有出门跑步，一早起来就在书房处理公司的事情，闻到饭菜飘香下楼，正对上顾筝浅浅的笑，和昨天早晨以及之前的很多早晨毫无差别。

秦子誉进了餐厅来开椅子坐下，视线落在顾筝的眼睛上，眼神闪了闪了，“今天在家休息？”

她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出去见人。

顾筝“嗯”了一声，一直低头吃饭，两人之间看上去和往常一样，但中间的的确确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

这顿早餐吃的无比安静，一直到窗外传来秦子誉启动汽车离开的的声音，她才如释重负一般的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，头疼的按了按额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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