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菀龄一喜,“麻烦苏二公子。”
“你是我未婚妻的姐姐,快要成为一家人了,照顾是应当的。”苏彦徽斯文的一笑,先将捡到的书还给穆菀龄,“嗯?”
他觉察到昏暗的车厢里好像有一道冷冽的视线。
苏彦徽不由地偏些身子,往窗子里头窥探。
穆菀龄注意到他的动作,借着放下书的动作,挡住他的视线,同时装作风寒还没痊愈,掩着嘴轻轻咳嗽两声。
苏彦徽猛然回过神来,意识到在大街上窥探一名闺秀的马车不是君子之为,忙收回了视线,带着随从返回城门口。
穆菀龄望着那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,纵然在地位低下的城门守卫面前亦是态度温和,毫无高高在上的气态。苏彦徽在人前总是这样,谁能想到他会对堂兄弟、对结发妻子下毒手。
也得感谢他,让曾经天真的她懂得,什么叫“知人知面不知心”。
苏彦徽很快回来了,一同来的还有一名城门守卫,冲车上的人讪笑道:“不知道是穆郎中家的小姐,多有得罪,还请小姐大人有大量,原谅小的这一回。小姐的马车请这边走,小的们绝不敢耽误了小姐的事情。”
穆菀龄冲苏彦徽点点头,“多谢苏二公子。这次恐怕来不及赶回来喝您和妹妹的喜酒了,实在遗憾,日后有机会再与妹妹和您一聚。”
赶不回来才是最好的,如此他和穆二小姐的婚事才不会有变数。放眼现在皇亲贵族家中,谁不羡慕他一个庶孙居然能娶到皇后的嫡亲堂侄女,不仅是心爱的美人在怀,未来的道路也更加通顺,可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这门心事。苏彦徽心中如此想到,表面上笑嘻嘻的,“一定一定,穆小姐一路顺风。”
“好,苏二公子再会。”马车前行,随着窗子关上,穆菀龄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失不见,她眨了眨眼,眼底尽是一片冰雪般的冷意,紧攥的手也终于松开了。
她的一举一动,全部落进苏彦朗的眼中。
他看得出,她对苏彦徽有满满的恨意。
到底是对婚事的变动而生出怨恨吗?
马车缓缓出了城门,穆菀龄眼中的冰雪方才消融,拾起落在地上的发带,对苏彦朗微笑道:“不用再扮作女装了,苏公子。”
“多谢穆小姐。”苏彦朗接过发带,转开目光,不再看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弟妹的女子,自行重新束好头发。
不管穆菀龄和苏彦徽到底如何,都与他没有关系,重要的是已经安然出城,那些人更不会知道他的行踪。
临近晌午,天色渐渐变得阴沉,乌云聚拢,低低的压下来,似乎天要塌了。
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,出城方才十几里路,前后就只剩下他们一辆马车,奔波在官道上。
穆菀龄只管看手里的医书,这是当年从老家宅子带来的箱子里翻出来的,书页泛黄,还有些缺失的地方,好在凭着积累的知识,并不难懂。
徐嬷嬷终于好奇起来她读的什么书了,“……小姐又是如何懂得医术的?”
穆菀龄笑道:“娘亲出身杏林世家,家中藏书无数,若非家道中落,又摊上官司,否则也不会给父亲为妾。”
她口中的“娘亲”即为陆姨娘,小姐的生母,私下里从来都是这样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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