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下,厉薄延刚上车的功夫,就看到念谣从楼道里跑出来,她一眼望见了他的车子便直奔过来。
厉薄延阴着脸,看着她来到他车子前,直接落下车窗,冷漠的抛出几个字来“是分手费还不够么?”
他讽刺的言语,以及那冷漠的目光,皆是刺痛了念谣的心,她捏紧手指,“厉薄延,你怎么想我都随便,但我只想告诉你,别拿你的肮脏思想,去玷污了你的朋友!”
说完这句,念谣就不再看他一眼,转身大步而去,她和他已经完了,但不能牵连一个无辜的人,她不想让他误会那个昨晚好心把她带回来的莫晟。
而厉薄延蚀骨的寒眸一直盯紧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那抹身影,她脚裸上的伤势还未痊愈,走路还有点跛脚……
默默望着她倔强离开的背影,厉薄延脑海里又浮现方才他上楼给莫晟送生日礼物的时候,莫晟急于把他拒之门外的场景……
如果,她和莫晟真的没有事,莫晟为什么要那么掖着藏着?还有,这个女人,也收了爷爷的支票……
想到这,一团阴郁的怒火在眼底腾起,厉薄延最后攥紧方向盘,一脚踩紧油门,驶离莫晟楼下……
而念谣离开莫晟住的高级小区,就直奔着厉薄延山顶的别墅方向而去,前几天她脚受伤那天,厉薄延直接把她从医院带到了公寓去,而她的行李箱还在厉薄延山顶的别墅里。
既然她要和他结束,就一定要拿走她的东西,只是她现在身上身无分文,昨晚才发过烧,脚上还有伤,便是艰难的一段路程。
待她走到山顶别墅前的时候足足花了四个多小时。
姜嫂来开门的时候,就看到念谣脸色苍白,满头汗水,尤其看到念谣一瘸一拐的到楼上拎下了行李箱,姜嫂更是不由得上前扶她,“念小姐,你这是要干什么?”
“我要走了,谢谢姜嫂这段的照顾,再见!”念谣勉强对姜嫂挤出笑意来,拎着行李箱就走出了别墅……
姜嫂在门口看着念谣一瘸一拐,那单薄的身影拎着大行李箱举步维艰,看到那副画面,姜嫂心里越发的不好过,强烈的愧疚感一点点涌上了心头来……
山顶别墅距离市区有十几公里的路程,脚裸上的伤还没有痊愈,来时这一路几乎是耗尽了念谣所有的力气。
但是一想到厉薄延今天在莫晟家撞见她时那种质疑的目光,和冤枉她收了他爷爷支票而说的那些侮辱她的话,便是无论再难,此刻她都要坚定远离他的世界。
只是从厉薄延的山顶别墅拿出行李后,再往山下走,脚裸上的痛楚已经比来时更加剧了,每迈出一步,脚腕就像是要断掉了一般的剧痛。
才走过一小段,便是再迈不出脚步了,她只好暂停下来,坐到行李箱上,俯身查看剧痛的脚裸,这才发现洁白的纱布上已经被鲜红的血色浸透……
秀眉紧蹙起来,念谣抬头望了望面前一望无际的盘山公路,这才恍然发现,暮色已落……
寂静的盘山公路上廖无人烟,只有道路两旁茂密的森林,和回荡在林荫深处的蝉鸣鸟叫声,以及此刻,路灯下倒映出的那一抹孤单的影子……
纵然,早已习惯了一个人浪迹天涯的日子,却不知为何,望着路灯下自己那形单影只的倒影,此刻,一种无尽的孤单和落寞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……
沙沙沙!
突然,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,陡然打断了念谣黯然的思绪,浑身顿时紧绷起来,默默听着身后那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正在渐渐靠近,念谣眸中顿时噙满惶恐,提起一颗心,她猛地转过了僵硬的身子……
“啊——不要!救命……”
旋即,惊恐而无助的声音便响彻了寂静无人的盘山公路,夜幕渐沉,最后,只剩路灯下,那一只,孤单的行李箱……
翌日,
晨光熹微,御景苑高级公寓里,客厅的珊瑚绒地毯上堆满了啤酒罐,而沙发上,一夜宿醉的男人,正缓缓醒来。
头痛欲裂,是厉薄延睁开眼睛的第一感受,抬手扶住额头,他皱着剑眉坐了起来,瞥了眼一地的啤酒罐,回忆起昨晚一个人借酒浇愁的事,薄唇不禁掠过一抹自嘲……
为了一个彻头彻尾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女人而折腾自己,值吗?
当当当!
突然响起的房门声骤然打断了厉薄延黯然的思绪,听到门响声的一刻,他幽深的眸一颤,似乎是想到了什么,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,长腿几步跨到了房门口,呼的一下便将房门拉了开……
“姜嫂!怎么是你?”
看到门外来人竟是家里的女佣姜嫂,厉薄延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刻,他的言语神情之中流露出的那抹失望。
而姜嫂一看到厉薄延,就觉得没脸面对,立时低下了头,“厉先生……昨天下午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,其实我,是有很重要的事……”
“你给我打过电话?”厉薄延这才从西裤兜里摸出手机一看,姜嫂昨天居然给他打了几十通电话。
“姜嫂,到底是什么事?”回过眸,厉薄延犀利的目光再次落到低着头的姜嫂身上,下一刻便听到姜嫂压得很低的声音说出……
“对不起厉先生,前天我撒谎了,念小姐她……她根本没有收厉佬给的支票,是厉佬,逼我那样说的……”
“什么?”闻之,厉薄延犀利的眸色顿时化作一把利刃,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念谣是被我爷爷赶出去的?”
“是,厉先生,那天我买菜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念小姐被厉佬的两个手下拽进车里,然后我就匆匆跑上楼想打电话给你,但厉佬……却用我儿子和女儿的安危来逼迫我说谎,所以厉先生,我……”
“别说了!”听到这,厉薄延的脸色已经完全寒彻了下来,抬手打断姜嫂带来的真相,厉眸随之落到了姜嫂脚边的那只粉红色行李箱上……
注意到他的目光,姜嫂连忙解释,“哦对了,厉先生,昨天下午念小姐回别墅拿走了这只行李箱,我随后就给你打电话但是你一直没接,然后我就一早下山要来找你,结果在距离我们别墅三公里的地方又发现了念小姐的这只行李箱。”
“但是厉先生,念小姐昨天是一瘸一拐特地回别墅取走的行李,怎么会半路又丢下了,您说念小姐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?”
轰!
当姜嫂最后的猜测之言脱口的一瞬,厉薄延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下,不祥的预感顿时汹涌来袭,他不由的攥紧了拳头,狠狠瞪着门口来负荆请罪的姜嫂,咬着牙一字一顿,“你最好给我祈祷她没事,否则,我会让你全家做陪葬!”
撂下这句狠话,厉薄延抬脚迈了出去,一分钟不到,他匆忙的身影已经跑下豪华公寓,坐进法拉利跑车中,一脚把油门踩到底,豪车顿时箭一般飞驰而去……
不多时,厉薄延的豪车直接撞开了厉家老宅的大门,他气势冲冲的身影径直奔进别墅内,浑身的萧杀之气迅速在偌大的别墅客厅里弥漫开……
“今儿,怎么这个时候有空回来?”客厅沙发中的厉佬,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品了口茶,淡定开口。
厉薄延拳头攥了攥,走上前来,直接要人:“爷爷,请把念谣交出来!”
厉佬抬眸,苍劲的眉宇间尽是凌厉之色,“一个为了区区几百万就能把你出卖的野女人,你居然还对她不死心?”
“爷爷!”一提起这事儿,厉薄延就不禁怒火中烧,“用权势地位去逼迫一个下人说谎话,您就不觉得这样的手段太过拙劣了么?”
哗啦!
一声脆响,沙发旁的古董陶瓷花瓶倏而被厉佬一拐杖下去砸了个稀碎……
厉薄延眉峰锁紧,盯着爷爷愤怒的从沙发里站起来,拐杖头直冲着他脑门,“好啊厉薄延,你现在果真是翅膀硬了,敢为了一个野女人回来指责你爷爷我卑鄙?”
“我没说您卑鄙,只是在提醒您,别做太玷污您身份的事!另外我还想要来告诉您,五年前的事情,我绝不会允许再发生一次!”厉薄延努力克制着胸腔里的愤怒,出口的话,却是斩钉截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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