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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谢栀,是京城正三品大理寺卿谢家嫡女。
刚出生因为不祥被抱到万国寺。
自幼在这里长大。
在这偏远的浚河县提谢栀或许不知道是谁。
但问莫二,无人不晓。
莫二,是我的另一个名字。
十一岁那年,地下赌场大当家莫少白亲自取得。
那时,我已经开始记事。
听多了香客的议论,我知道母亲是因为我才放弃了谢家衣食无忧的生活。
她害怕带着我是累赘,所以总会下意识帮万国寺做些什么。
那天母亲擦拭香炉的时候,来了一位贵人,戴着金钗玉银,下巴处有一颗巧痣。
她唤母亲妹妹。
她让母亲跪在地上替她整理裙摆,甚至不满意时踹了母亲一脚。
她离开后我拿着弹弓追上去。
第二天,就传出相国公夫人路上遇袭,差点瞎了眼睛。
我看着幼小的手掌,觉得终究是差了点力道。
那年我八岁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万国寺的男香客越来越多。
有不老实的总会在母亲换香时有意无意的接近。
我看母亲不愿,上前阻拦却被人推在地上。
那时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弱小。
于是我买了把匕首,绕路偷进了后山和那些夜夜吼叫的饿狼作斗争。
在里面呆了整整半个月。出来时我身上没有一块好肉,浑身是血衣服早就破败不堪。
若不是面对野狼的致命一击被一突然出现的少年挡住,我怕是只能爬着回来。
我拖着两只成年狼的尸体,对上母亲担心又害怕的眼神。
我告诉母亲:“以后我保护母亲。”
那年我十岁。
之后母亲看我更严厉了,生怕我一不小心行差阳错。
闲暇时,她也教我读书识字。
她买来《女训》《女戒》《女论语》让我看,说以后要成为这样的人。
看着书上说的女子要三从四德,不得做官经商,要和顺知礼温驯,我微微蹙眉。
当着她的面将书放在桌子下垫桌脚。
她当即怪我:“好人家的女娘都学这些,你这幅做派是要做不伦不类的人吗。”
“那母亲,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吗?”
我实在好奇。
若是好人家,怎么会听信一个人的谗言,就要将刚出生的婴儿送到千里之外?
若不是母亲不忍,我恐怕早就冻死或饿死在来万国寺的路上,哪能活到今日。
我知她想让我出人头地,但如今日子清贫,除了担心衣食果脯我顾不得其他东西了。
母亲不知想到什么,眼眶发红,默不作声的回了房间。
浚河县的秋很冷。
冷得让人坐不住腿脚打颤。
一次,母亲在河边洗衣服不小心掉进去,等被发现捞上来后就高烧不退。
为了治好她,我只得下山去县里寻太医。
却正巧撞上赌场带人来讨债。
眼看着那双能救我母亲的手要被莫少白砍下,我立刻出声制止。
一群人瞬间把我围住。
我将他们都看作后山深处的那群饿狼,手慢慢伸向身后别着的那把匕首。
知道我要救太医。
莫少白同我做了个交易。
太医的手用我一根手指抵,欠下的债务用我卖身两年抵。
想到躺在床上病痛缠绵的母亲我爽快答应。
二话不说砍掉了左手最末的小拇指。
血溅了我一脸。
果然十指连心,我痛到嘴唇惨白,痛到让我突然又想起来在后山对付饿狼的那些日子。
太医果然是浚河县最厉害的,一副药就让母亲退了烧。
她醒后看见我左手最末矮了一大截,包裹的纱布微微泛红,意识到什么从床上爬起来。
“谢栀,你做了什么?”
“我要救你。”
浚河县最有名的太医,不仅医术高超出名,爱赌也出名。
她气得朝我扔枕头:“你才多大,怎的就活成这样,你是谢府嫡女,怎能和那群人有交集!”
她张牙舞爪,失了谢夫人的气度。
我拾起地上的枕头拍拍打打坐下:“母亲,认命吧,走到哪一步就应该接受哪一步的安排。”
“在万国寺陪了我这些年,谢府可曾派一个人来过?我是罪孽深重的邪童,必成不了谢府的嫡女。你也将那些不该有的妄想灭了吧。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,能活下去最重要。”
她捂着脸,不知道什么东西从指间缝里滑落下来。
她是大人,明明这些该看得比我更清楚才是。
“栀儿,我的好栀儿,你不该是这样的,怎么就变成了这样。”
“别忘了吃药,我去砍柴了。”
我知道她在哭,但我没精力管她。
三日期限早就到了,我要去地下赌场找那个男人。
或许当初那个道士说得对。
我不是什么好人。
像个恶魔。
生性凉薄行事残忍,唯一一丝温情也交给了母亲。
但我却是个十足守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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