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为什么不救她（一）

不顾她的劝说，妹妹又开始了她的皮肉生意。

“姐姐，这是最后一次，让我再攒一点钱，我想要给自己弄一点嫁妆，我也想做最好看的新娘！”

“只要有了这点钱，我们的日子会更好。”

她没有办法，再一次静静的躺在柜子后面，继续用耳朵来‘看’妹妹这边的情形。

只是谁都没想到，妹妹说的最后一次，真的成了最后。

那天晚上的声音，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

妹妹痛苦的哀求、呻吟，还有男人可怕的喘息、粗暴，不同的声音汇成了一张大网，将她也笼罩其中。

她用手捂着耳朵，在被子下面紧紧的闭上双眼，不敢呼吸、不敢清醒，只盼望着黎明的到来。

可是这一夜，过去的异常缓慢。

渐渐的。

妹妹的声音越发凄厉，男人却越发的舒爽，细碎的求救声音夹杂在里面，还有妹妹红色的长指甲抓过柜子的吱吱声……

滴答滴答。

时钟慢慢走过，一声轻轻，一声沉重，砸在春芽的心上，听见了柜子后面男人的惊恐。

她猛的从被子里跳起来，一头撞开一个柜子，妹妹躺在破褥子做成的床铺上，眼睛死死的睁开，双手的长指甲全部断裂，掉落满地。

妹妹她……

男人在旁边不停的抽烟，烟屁股掉了满地，整个空间都是烟雾缭绕的感觉。

操着一口方言，不停的张着嘴巴解释什么。

好半天，春芽才明白。

她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妹妹、失去了唯一的亲人、甚至是唯一的依靠……

春芽不出一点声音，只是看着妹妹最后时刻的样子，这一双无法闭合的眼睛里面，好像写满了忧伤。

她怕，她怕妹妹最后是恨她的，恨她的无动于衷，恨她以为那只是跟平常相同的一夜，恨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动容，恨她害死了她……

警察出现的时候，春芽蹲在角落里，感觉死亡笼罩了自己，她的眼睛失去了色彩，一切都变成了灰白的颜色。

妹妹的死亡，带走了她所有的彩色。

张仲谋来的时候，妹妹的尸体早就被带走了，还好……他没有来得及看到妹妹最狼狈的样子。

至少，在他的记忆里，妹妹可以以一直美好的印象存在。

外面很热闹，看戏的人围了很多，警察跟凶手早就离开了，这些人却还在这里嘲笑着、奚落着。

春芽想要出去，用泥巴、石头堵住他们的嘴巴，那是她的妹妹，她最纯洁、最美丽的妹妹啊！

她恨不得自己也死掉，跟着妹妹一起去那个充满罪恶、死寂的黑暗地狱之中。

即使张仲谋知道妹妹的营生，也做好准备不去追究，想要带着妹妹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度过余生。

可是现在，却不得不承认，妹妹不是他心中想要拯救的折翼的天使，只是一个不堪放弃金钱的卖肉女。

“你就是……姐姐？”

看着她，他一步一步慢慢走来，犹如天神降临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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