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你为什么不救她（二）

春芽蹲在地上，不堪一折的手臂环着双腿，就这样抬头轻轻的看着他，在这一刻，她才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在心里描绘了无数遍的男人的样子。

泪水，这才敢流出。

春芽不回答，也无法回答。

四目相对，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对视，却在这样的情形之中，爱情跟亲情两条线，在不停的鞭挞她的神经。

可是，她好疼啊！

“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也在，为什么不救她？”他的语气冰冷中带着寒气，让春芽身体瑟缩，被笼罩在冰天雪地之中。

她……无法回答。

春芽的泪水不争气的掉下来，顺着脸颊流淌进肮脏的衣服里，染湿了她的内心。

“跟我走。”

张仲谋说，他要完成对妹妹的所有承诺，让这个姐姐好好的活下去，但是也要让春芽痛苦。

为了妹妹，她要赎罪！

春芽慌乱的摇头，她这样的人，不配跟这么好的仲谋离开，她只配永远的躲在这里，活在泥土的最底端。

连呼吸，都是奢侈的事。

他的眼神凌厉，春芽甚至无法抬头。

只是低着头，他只能注意到春芽头顶，稍微露出白色头皮的头穴。

转身，他就离开了这里。

看着他的离开，春芽下意识的伸出手，想要抓住他，却还是默默地沉下手，任自己沉沦在这里，只目送他离开。

妹妹的尸体早就被人带走了，带去哪里她也无从得知。

在这个脏乱的小出租屋里又呆了几天的时间，好似世界已经彻底停止一般。

张仲谋再一次的回来，带给了她一丝希望。

看得出，他是来找她的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春芽忽然开口，这句话她要对妹妹说，可妹妹已经死了，她觉得应该对张仲谋说出来。

毕竟他们的幸福生活，是她给毁掉的。

“再给你一次机会，跟我走，我拿你当我的妹妹来养！”

看着春芽，张仲谋脱口而出。

只因为这张酷似死去妹妹的脸，成为了他所有爱与恨发泄的对象。

这世界上，再没有一张脸比春芽更适合！

低着头，春芽掉落眼泪，还是点点头。

她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，只觉得这一刻，她获得了永生。

跟在张仲谋的后边，她慢慢的抬脚，这几天的颓废让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，连走路都有些不会了。

张仲谋没有停下，大步流星的离开，任由春芽在后面用尽全力，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。

离开的日子，比春芽想的要辛苦，可她却甘之如饴。

张仲谋有一家早餐店，在一个小镇里面，是属于自己的房子。

早餐店里边有三个小员工，后院简陋的几个房间，是员工们的住处。

春芽被带走以后，自然也要留在这里，这对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女来说，工作量也是很大的。

可她却还是觉得开心，只有这样才能代表她还活着。

左邻右舍还有来店里的客人跟员工们，无一不是夸奖她的。

只有张仲谋一个人，对她永远都是这样的冰冷。

张仲谋以为这样可以让她痛苦，可是她只是表现的越发的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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